2021:集采及医保目录准入,重新定义医药行业发展

来源:医药云端工作室 | 发布时间:2021-01-16

摘要:“集采”与“医保目录”影响药品研发、注册等上游环节的决策,药企在新药立项、合作开发引进等战略层面,必须评估这两个政策的影响。上市、准入效率提升的同时,新药的生命周期缩短,仿制药进入微利时代,企业不得不考虑调整未来的产品布局及发展战略。

2020年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年份,新冠肺炎疫情肆虐,影响全球政治、经济、社会,也影响了你我的生活和工作方式。幸运的是,我国通过采取强有力的措施,在广大医护工作者的共同努力下有效控制了疫情,生产、生活得以逐渐恢复。

2020年作为我国“十三五规划”的收官之年,医改政策按既有的节奏持续深入推进。

集采与医保目录准入重新定义准入、定价、支付及用药

在药企的业务层面,2020年可以说紧紧围绕“集采”与“医保目录”两件事展开,这两项政策事关药企存量与增量品种的定价与支付,并涉及一致性评价的开展、新药注册、医院准入与采购、销售。总的来说,通过这两项政策,打通了药品全生命周期周期重要的上市后商业化所有准入、销售环节,医保局借此牢牢把握了药品定价权,有效进行医保控费,并以此来约束临床合理用药。

集采对存量产品的治理:国家与地方集采双线推进,从化学药推动中成药,从药品到高值耗材

带量采购(简称“集采”)是针对存量产品进行的。2020年集采在国家与地方两条线齐头并进,由药品逐渐进入到高值耗材领域,下一步很有可能将中成药及生物制品(含胰岛素)纳入到国家集采的范围。

目前国家集采从2018年12月至今进行三批四轮,共中选112个品种,降幅均超过50%,挤出539亿元水分。2020年分别在1月份、8月份开展第二批、第三批集采,在2020年末开始进行第四批集采的药品信息申报工作,2021年1月份正式启动。

11月,冠脉支架也作为首批高值耗材进行国家集采,共有27个注册证参与,最终价格由集采前的13000元降到750元(均为中位数中标价),降幅高达94%,10个厂家中选获得107万个冠脉支架的采购订单。预计还将有包括人工膝关节、髋关节、冠脉球囊、人工晶体在内的高值耗材进入后续的集采。

地方集采是国家集采的补充和探索延伸

与国家集采对应的是各地组织的集采,同样是药品与耗材并行。地方集采可以视为是国家集采的补充及探索,国家集采主要解决的是仿制药替代问题,即选取通过一致性评价的仿制药与过专利期原研药同台竞技,合并剂型并不再区分质量层次,实现后者的“专利悬崖”效应。

而地方集采则主要选择没有参加国家集采的未过评药品,只要符合用量大、价格高、充分竞争等主要条件就很可能被纳入集采,与国家集采形成品种的互补。在采购形式上,地方集采除了以省、市为单位之外,还组建跨区域采购联盟,选择在联盟内部符合上述集采条件的品种,以形成规模效应获得定价权。

高值耗材地方集采同样如火如荼,跨区域采购联盟甚至比药品集采走得还要快、范围更大。各地不断尝试探索集采方式、纳入品种及采购组织形式,不仅成为国家集采的补充,同时也在探索新的方式被国家集采所借鉴。

可以预见的是,集采工作将常态化、深入化发展,通过国家、地方双线推进,临床常用、销量巨大的药品及耗材都将会被纳入采购,存量品种正是通过集采重新确定准入、定价及采购方式,药企的品种资源、营销方式、组织架构在集采的影响下将迎来大洗牌、大调整。

医保目录准入是对增量品种以及部分存量的准入式治理

如果说集采是针对存量品种的治理方式,那么医保目录调整则是针对增量品种及部分存量品种的治理措施。医保局在存量及增量两个领域同时发力,医药的产品盘子面临大的结构性调整。

2020年是我国历史上第6次调整医保药品目录,也是国家医保局组建后第二次调整目录。2020年3月,党中央、国务院下发《关于深化医疗保障制度改革的意见》,确立了未来十年医保制度和改革方向,因此当年的目录调整在上一版的基础上更加成熟和富有策略。

此次明确一年一调整、动态准入,允许符合条件的企业自行申报,并确立了“凡进必招(采)”的基调,即独家品种靠谈判准入,非独家要么通过集采要么通过竞价准入的方式。

12月28日,2020版医保目录正式公布,新版目录共收录2800个品种,调入119个品种,调出29个。调入的119个品种是通过层层审核、评估和谈判,从751个企业申报品种中最终筛选出162个,通过谈判纳入96个(独家品种),直接调入23个(非独家品种),谈判成功率73.46%。降幅为50.64%。

值得注意的是,有14个原本在目录中的“老品种”也通过谈判的方式,以降价43.46%的代价保住了医保资格。此外,当年上市的16个药品也纳入了医保。

医保目录准入开辟了另一个降价的战场

2020版医保目录调整,标志着政策对药品治理又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。对药企而言,新药上市速度加快,医保目录调整也实现一年调整一次的常态化,准入效率大为提升,但进入目录却要付出降价的代价。并且随着仿制药上市速度也在加快,目录调整在敞开大门的同时也增加了降价的风险。

此外,14个属于目录内的独家品种也进行了医保谈判,更是首开存量谈判的先河,这也预示着,除了集采针对达到充分竞争条件(≥3个)的存量品种实施降价之外,医保目录调整也在“凡进必招(采)”的原则下有了对付销量巨大的独家品种的降价利器。

药品准入、临床用药及医保控费被政策重新捋了一遍

至此,通过集采与目录准入两种方式,对存量和增量药品作出了准入、定价、挂网采购、进院、使用、支付等环节的安排,并在医保结余留用政策、DRG/DIP支付方式、1+X用药模式等政策的相互作用下,药品准入、临床用药和医保控费环环相扣,新药上市之后的商业化环节、以及存量药品的准入资格全部被政策重新捋了一遍。

而上述政策,主要是在2019年至2020年两年间完成并逐步实施,可以说政策制定者正以前所未有的战略眼光和执行效率,找准关键核心环节精准施策。

超8成仿制药企事实上已经逐步退出市场

集采与目录准入,看似属于市场准入范畴,但其实隐藏着市场退出机制。

在集采降价及确保使用各项政策保障下,仿制药参与集采也许还能活下去,不参与集采几乎无路可逃(不是每个品种都能做院外,绝大多数不能)。大多数中小仿制药企业在评估过评成本与未来市场收益之后(过评费用中位数500万-800万),几乎没有任何动力开展一致性评价。

截止至2020年末,已过评及已展开BE临床试验的企业不足600家,占3300家化学制剂生产企业18%左右,这一数字比2019年末增加将近一倍,但绝对数量依然很低,预示着超过八成的仿制药企业处于观望或已经放弃一致性评价,被动或主动退出市场,等待药品批件不予再注册的那天到来。

集采与目录准入背后的市场退出机制

从各项政策综合分析来看,医保目录准入已经成为进入医院的一个用药大目录,公立医疗机构用药导向按类别顺序为:基药、集采品种、国谈品种、过评品种、其他医保品种、其他非医保品种。未来没有进入医保目录的常规药品首先在进院上就存在问题,即便是已经在用的存量非医保品种,也很有可能在接下来实施“1+X”模式过程中被剔除医院用药目录。

因此,从这个意义上来说,医保目录准入不仅仅是支付资格的准入,也是一个淘汰的机制。不过,通过2019年版目录的大进大出(进218个,出154个)从2020年版目录分析,进入品种(119个)远远超过调出品种(29个)数量,目录基本保持稳定。

但另一方面,通过DRG或DIP的实施,临床用药端的控费方式严厉且精确,在成为公立医疗机构成本项目之后,药品耗材的使用必然会遭到进一步压缩。从这个意义上说,对于常规药品而言,医保目录不仅不会实现”助销“,反而会成为”控销“目录,而对于创新药而言,则是加速其进院、使用、支付的有利方式,能进则进。

与医保目录具有一定淘汰功能不同,基药目录则是实打实的准入目录,通过上述分析不难发现,基药在未来的日子里,不仅可以使非医保基药“曲线”进入医保目录,还能在临床使用时作为首选。基药先不谈是否有红利,但基药作为一个微型版的医保目录,本身就自带支付和使用属性,不过,通过集采与目录准入的双重调整,基药品种还是否具有商业价值有待具体评估。

结语

通过集采和医保目录准入,医保支付方牢牢掌控药品定价权,所有药品都将通过不同方式重新进行准入、定价、支付及使用方式的政策调整。我们在2015年预判的药品G2B模式彻底成为现实。

2019年-2020年是政策制定及成型的关键两年,未来少则3年长则5年,各类药品将逐渐通过分类细化,分批、分领域进行综合治理,公立医院在用药品、耗材也将逐步进行大调整、大置换。DRG/DIP得以有序推进、渐次展开。

两大政策也影响药品研发、注册等上游环节的决策,药企在新药立项、合作开发引进等战略层面,必须评估这两个政策的影响。上市、准入效率提升的同时,新药的生命周期缩短,仿制药进入微利时代,企业不得不考虑调整未来的产品布局及发展战略。